电音专题

酷儿文化 | 重新拥抱边缘群体的电子音乐

WORDS: STEPH KRETOWICZ

17 DECEMBER 2019

TRANSLATE: uufu


事情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般美好——现阶段所有的俱乐部之夜都在实行更安全的空间政策,这里没有种族歧视,拒绝性别歧视,恐同、跨性别恐惧、性取向、性别呈现、宗教的任何偏见和歧视也都被明令禁止,当然还有暴力。 

但这个标杆并非总是一直存在于那里。 

大型音乐节在行为守则中明确声明的“禁止任何形式的攻击或者骚扰,无论是性方面、身体上的或者口头上的”也是直到现在才成为日常标准。时至今日,主流的焦点都聚集在包容性,无障碍环境还有为大伙儿提供的安全空间上。这似乎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而在过去的10年中,电子音乐圈内的社会意识在不断提升——在向更宽容的格局转变的过程中,酷儿群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纽约的 Papi Juice 和 Discwoman,洛杉矶的 Bubbles、Rail UpA Club、Called Rhonda,三藩市的 Honey Soundsystem,柏林的 Creamcake,No Shade 还有 Room 4 Resistance,新泽西的 MikeQ’s Qween Beat,圣安东尼奥的 House of Kenzo,伦敦的 PDA、Pxssy Palace、BBZ,墨西哥城的 Traición,甚至是伊维萨岛 Even Glitterbox……这些只是电子音乐向全球坤张的一部分小分支,厂牌和组织一直都在支持着的全世界最有趣的声音。 

从这个分散的场景中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grime、UK garage、hip hop、bass、house、techno,还有 industrial,甚至包括 noise、drone 和 metal。这其中包括柏林的 DJ 和制作人 Ziúr 非常具有侵略性的 hi-tech;还有 Bonaventure 不协和的解构俱乐部音乐;以及 Baby Blue 在  Ascetic House 厂牌发行的后工业氛围和 techno 风格的专辑;Avant-EDM 的明星 SOPHIE 在她残酷的合成失真和令人眼花缭的梦幻流行音乐之间继续在乐迷心中升温……


就这样,整个趋势就滑落到 hardcore、trance 还有 rave 的更深层。这要么是 Mixmag 评出的2019年度十大DJ第一名的 Octa Octa 和 Eris Drew 新命名的 T4T LUV NRG 厂牌的“仪式舞蹈音乐”实验,要么是 Rui Ho 最近在她的 Objects Ltd. 发行的 jungle 和 drum ‘n’ bass EP《In Pursuit of the Sun 逐日》。然而,音乐的风格其实不必再说,因为在跨流派和性别流动的场景中如此开放和包容的态度,一切都可以发生。 


所有这些活动都将与时尚、艺术和行动主义联系在一起,同时为不同种族、性别、阶级、性取向和身份之间的自我表达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如今,这个由当代酷儿群体、横跨各种风格的音乐制作人还有各种乐迷组成的这颗欣欣向荣的种子,可以追溯到00年代末。艺术家 Wu Tsang,还有 Nguzunguzu 和 Total Freedom 每周的“Wildness”之夜派对的DJ们在洛杉矶接管了当地拉丁裔酷儿跨性别酒吧“ Silver Platter”。在大约同一时期, Nacho Nava 在市中心开了“Mustache Mondays”, Venus X、Physical Therapy 还有  Hood By Air 的创办人  Shayne Oliver 合办的“ GHE20G0TH1K”派对几年后在纽约启动,成为了当时最火的酷儿派对场景。 

Venus X

“同志派对当时真的随处可见,甚至正常的派对上几乎都找不着一个同志的身影。” Venus X 给《The Fader》讲了讲2010年酷儿运动背后的推动力。“我们正在步入下一个阶段,但是我从来没见他们谁趋于一致。”所有这些活动都将与时尚、艺术和行动主义联系在一起,同时为不同种族、性别、阶级、性取向和身份之间的自我表达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空间。多样性使它成为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混合体—— pop、bass、house、techno,这些变成了一种被模糊地统称为“ post-club”的音乐。 


虽然 Total Freedom 的 “Wildness”系列派对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但是它的影响力依然在 Tsang 2011年执导的同名纪录片中,还有“Night Slugs”的姐妹唱片厂牌“ Fade to Mind”中得以延续。GHE20G0TH1K 也继续培养和帮助年轻的“Arca”厂牌创造性的成长,在2014年突然宣布关闭之前,他们还接待过类似 Diplo 和 M.I.A. 这样的明星,直到有人指控 Rihanna 破坏了当晚的派对气氛后,Venus X 在 Instagram 宣布 GHE20G0TH1K 以后不会再办了。“GHe20GOth1K 是非常政治化的,它的重点从来都不是漂亮和华丽的装扮。”Venus X 在这一切结束后和《The Fader》说。“我认为时尚正变得越来越符合城市实用主义的审美观,这很好。但糟糕的是没有地方让那些有影响力的人参与其中,他们只能从街头文化中获利。” 

令人沮丧的地下音乐圈被主流流行音乐侵占的事件也反射出了早期酷儿舞曲的全盛时期。70年代后期的整个 R’n’B 和  mutant disco 进入了纽约80年代后期的 techno 和 garage house,而当时舞厅的DJ还在播放 Sound Factory。麦当娜也来凑热闹,她与地下音乐的短暂相会的高潮出现在她1990年发行的《Vogue》,整个曲风非常地下,MV也是在“House of Xtravaganza”(1982年在纽约成立的 vogue 家族鼻祖)拍的。然后麦当娜完成了她的“Blonde Ambition”的巡演和随之而来的纪录片《In Bed with Madonna》之后,地下音乐场景又重回地下。


Madonna – Vogue

直到2005年,由 Jennie Livingstone 拍摄的那部关于 house 派对文化黄金时代的纪录片《巴黎在燃烧》重新发行后,地下音乐场景又重新焕发生机。在当时更具有实验性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时代,时尚、艺术、表演和音乐开始从边缘群体获得灵感,一切都是最好的时机。 


“说唱应该反对权威人物,说唱应该来自斗争。如果说谁最有这些特质,那必须是同性恋黑人说唱歌手,因为这个的难度是直人黑人说唱歌手的两倍”


2012年,Soul Jazz Records 发布了一本综合性的汇编,名为《Voguing and the House Ballroom Scene of New York City 1976-96》。一年前,他们还发行了来自 Chantal Regnault 拍摄的同一时期和场景的照片集。从70年代的 string-oriented soul 和 disco,到80年代的 darker beats 和 macho parody,再到90年代的 hip hop,曲目列表里的音乐风格总是形形色色。大约在那个时候,GHe20GOth1K 旗下的 Hood by Air 的 CEO Leilah Weinraub 已经开始为她的纪录片筹集资金,此片讲的是关于在洛杉矶的一个黑人女同性恋脱衣舞俱乐部的故事。

 Khalif Diouf 

这部纪录片的主题被拿来和《巴黎在燃烧》进行对比。当艺术学校的说唱歌手 Zebra Katz、House of Ladosha 还有 Le1f aka Khalif Diouf 同时出现时,他们被称为“queer rap”。Diouf 在2012年的时候告诉 Mixmag:“人们不必因为谁是一个同性恋说唱歌手而感到震惊,说唱应该反对权威人物,说唱应该来自斗争。如果说谁最有这些特质,那必须是同性恋黑人说唱歌手,因为这个的难度是直人黑人说唱歌手的两倍。我们不应该想,哦不,这有一个同性恋rapper,应该是——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出现一个同性恋rapper。” 


建立在 LGBT 艺术家迄今为止一直都在被忽视的传统上,这组酷儿 rapper 表演艺术家不仅改变了当时嘻哈音乐的超男性化的态度,而且还通过与音乐制作人 Boody、Matrixxman 和 Flosstradamus 的合作,在声音中引入了更多的电子音乐元素。这不仅开启了嘻哈走向更加广阔的电音世界,穿过了 house 和 techno,grime 还有 uk grage,而且以另一种方式发挥着作用——它通过将 hip hop、bass 和 trap 等元素融入到舞蹈音乐中,到现在为止已经很好地渗透到了流行音乐中。

Mykki Blanco

Katy Perry 2013发行的 techno-trap 热门单曲《Dark Horse》为侃爷今年发行的《WTP》起着重要的作用。巧合的是,另一位酷儿说唱歌手 Mykki Blanco 也参与了这首歌的创作,这首歌获得了 Junior Vasquez 的版权赔偿,因为他发现这首和他发行的《Work This Pussy》(在1989年以《Ellis D》别名发行)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这几乎就是把他的说唱放在了我之前的音轨上。我不是想抨击谁或者把谁惹恼,我就是想获得这首歌的公平的版权协议。” 


“因为大多数 disco 都是关于欲望、爱与失去、性、种族不公等等。那些早期的 house 也继续着那些信息,但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很多音乐都把这些信息都丢失了”


芝加哥 house 也奠定了我们今天的所见所闻,资深 DJ 和制作人 Derrick Carter 的徒弟 Honey Dijon 把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保存在了她的回忆里,充满了渴望记录的欲望和坦率的立场。“这个已经有30年历史的亚文化现在已经站在地面上了。”她之前在《Ssense》的采访里说道:“我试图从我的音乐里表达我来自哪里——酷儿,黑人文化。这种音乐是由有色人种酷儿群体中出现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凭空而来的,这是由纽约和芝加哥的 DJ 们比如 Larry Levan、Frankie Knuckles 还有 Mr. Fingers 等等一系列人开创了酷儿、概念化,并且具有政治意味的舞池,这让现今许多年轻的厂牌可以很好很舒服的存在于这里,而且并不会结束。

“你必须知道 house 是 disco 衍变来的,而 disco 是从 R ’n’ B 衍变来的。” Dijon 在电子音乐网站 RA 的文章里说道:“很多 R ’n’ B 都来自于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那时候正是民权运动、性别革命和争取妇女权利的时期,这些歌都传递出了某种信息。对我来说,这就可以叫做 disco,因为大多数 disco 都是关于欲望、爱与失去、性、种族不公等等。那些早期的 house 也继续着那些信息,但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很多音乐都把这些信息都丢失了。” 

美好的愿望是,现阶段这一新的酷儿群体能够保留并且重新向大家传递历史和现在的信息,同时把它们带到未来。

// 翻译:uufu
编辑: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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