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2月,一份面向职业DJ的16页黑白小报由Disco Mix Club(DMC)制作印刷并提供邮寄分发服务,首刊封面上正是迪斯科组合Shalamar,这标志着Mixmag的诞生。
在1989年作为世界上第一本舞曲音乐杂志正式发行之前,Mixmag均以这种指定面向DJ的小众杂志定期出版。
今年我们将庆祝Mixmag记录电子音乐和俱乐部文化40周年,并准备了许多激动人心的计划。首先,我们与首刊封面人物——来自Shalamar的Jeffrey Daniel再次会面,并进行了一次采访对谈。
1982年,Shalamar乐团的单曲《A Night To Remember》在英国流行音乐榜上迅速攀升。
在《流行音乐榜之巅》(Top Of The Pops,一档英国音乐排行榜电视节目)上,Daniel将头发拉直成发髻,像街舞者Marcel Marceau一样弹跳、锁定、做手势,演绎这首关于准备在城里度过难忘之夜的歌曲。
然后,在歌曲中妙趣横生的低音吉他断奏期间,Daniel倒退着穿过地板,这一招被他称为“后滑”(backslide),一年后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将其命名为“moonwalk(成为后来的传世经典‘月球漫步’)”。
这个动作让Daniel一夜成名,让他获得了在披头士乐队成员保罗·麦卡特尼(Paul McCartney)电影《向布劳德街致意》(Give My Regards To Broad Street)和安德鲁·劳埃德·韦伯(Andrew Lloyd Webber)的滑轮音乐剧《星光快车》(Starlight Express)中表演的机会。
在Daniel极富感染力的表演下,Shalamar成为了1982年英国最畅销的艺人之一,与Spandau Ballet、ABC、Yazoo、Junior和Imagination等等这些新浪漫主义者、合成流行乐手、英国摇滚乐队齐名。
不过,成功是短暂的。1983年,由于种种个人、创意和商业问题,Daniel、Watley和Hewett三人分道扬镳。但是,Shalamar所带来的影响是无可否认的,因为他们用独特的方式将前卫的新浪漫风格、流畅的后迪斯科节拍、时下最时髦的舞蹈动作以及强而有力但甜美的福音唱法完美地融合了在一起。
在Mixmag 40周年之际,我们采访了 Shalamar 的成员之一 Jeffrey Daniel,他曾与 R&B 巨匠 Stephanie Mills 结婚,在这次采访中我们谈到了他的宗教背景,同性恋对 Soul Train(美国音乐综艺电视节目) 和迪斯科的影响,对舞蹈风格“whacking”被一些人认为是加利福尼亚版的voguing的回应,等等内容,以下是完整的采访对话。
Mixmag:“Soul Train”真的有很强烈的酷儿气息吗?
回到70年代的Soul Train,这里大约有90%的男性都是同性恋,那是他们自己的世界。这与被接受或者不被接受没有关系,他们和我们一样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我也很喜欢这种文化。这里曾经也有许多争议。
Mixmag: 我想这是酷儿迪斯科场景的延伸。
很多人不了解舞曲从迪斯科到嘻哈再到现在的演变过程。他们不知道迪斯科是在同性恋俱乐部开始发展壮大的,因为这些俱乐部是酷儿们可以去到的一个他们不会受到歧视的地方。他们选择了像Gloria Gayner的“Never Can Say Goodbye”,Eddie Kendricks的“Keep On Truckin”和“Boogie Down”,Donna Summer的“I Feel Love”,Isaac Hayes的“Theme From Shaft”等等歌曲。他们将这些歌曲变成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我不确定很多人是否真的理解或尊重音乐的来源。
Mixmag: 跟我说说那个被叫做“whacking”的同性恋舞蹈风格吧。在书《美国最酷的旅程:灵魂列车和文化和风格的演变》中,作者纳尔逊·乔治将whacking描述为“孤立身体部位……像教堂女士手中的夏天的风扇一样,在空间中移动,速度很快,有夸张的女性气质……”
它最初被称为“punking”。但当“Soul Train”的舞者泰隆·普罗克特(Tyrone “The Bone” Proctor)教我时,他说,“你必须猛地甩动手臂,你必须猛地晃动脑袋,你必须按节奏强而有力地摇摆。”我说,“啊…”所以我们开始叫它“whacking”。
Mixmag: 看起来你对《灵魂列车》中显眼的酷儿存在感觉非常自在。这与你在黑人教会的背景有关吗?众所周知,黑人教会有很多同性恋者存在。
在[克利夫兰牧师的基石国际浸信会]接触到同性恋社群让我有所准备。
Mixmag: 很多黑人教堂在谈到同性恋时的氛围都是“不问不说”。你怎么知道教堂里有人是同性恋?
当你和某人握手时,你会有一根手指在你的手掌上挠痒 [笑]。
Mixmag: 那不是你在迪士尼乐园唯一难忘的表演。迈克尔和珍妮特·杰克逊不是也来这里看过Shalamar的表演吗?
我们在太空山舞台上表演,我们的地勤经理说,“Jeffry,你的学生来看你表演了。”我说:“我的学生?你在说谁?”他说,“你的学生来了。迈克尔·杰克逊来看你表演。”我说:“真的吗?”在那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迈克尔最喜欢的Soul Train舞者。他还带上了珍妮特·杰克逊。这是1980年,他们来观看了我们的现场表演。还有一个趣闻。我们表演的舞台后来成为了[迪斯尼放映迈克尔的3D电影]《太空奥特曼》的舞台。
Mixmag: 什么是一个出色的“backslide”的秘诀?
不要走路。你必须滑行。不要向后迈步。你要从脚趾头处用力推地面,向后推动自己,然后滑行。一旦你迈出一步,你就失败了。
Mixmag: 在你的个人专辑《Skinny Boy》的内部说明中,你称在伦敦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为什么它是如此特别?
我仍然记得在伦敦街头散步,绕着皮卡迪利广场到处逛的场景,我就在想,“伙计,我真是爱极这个地方了。”它是如此振奋人心。音乐场景是如此原汁原味。每个人都在表达自己。这里有数不尽的才华横溢的音乐人才,像是Bow Wow Wow,Culture Club,Fun Boy Three,Bananarama,Adam和蚂蚁乐队……
Mixmag: 你们会一起在卡姆登宫聚会吗?
《Top of the Pops》会在星期四晚上播出,然后在《Top of the Pops》之后,你就可以去卡姆登宫了。Steve Strange(Visage乐队的成员)主持了这个聚会。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所有你能想到的音乐人:The Belle Stars,Echo & the Bunnymen,Haysi Fantayzee,Marilyn,DJ Jeremy Healy……在这里我认识了Thompson Twins乐队的Tom Bailey,我们今天仍然是好朋友。
Mixmag: 你在英国的经历如何改变了 Shalamar 的音乐风格?
Tom Bailey常和我在周六下午在国王路上见面一起喝茶聊天。我们会谈论他在合成器上的创作。后来我听到了和Thomas Dolby的 ‘She Blinded Me With Science’,和他成为了朋友。我从硬核灵魂音乐中脱离了。我是说,这是 Shalamar 的核心,但这种新的合成器流行风格正在兴起。制作人 Leon Sylvers 看到了我的兴趣,这就是 Shalamar 开始将我们的音乐风格转变为像《The Look》专辑中的歌曲《Dead Giveaway》、《Disappearing Act》和《The Now Club》这样的作品的方式。
Mixmag: 除了跳舞,你还以标志性的发型而闻名,特别是当你留着两边剃光、前额又长又直的发型时。
当我第一次在国王路上接触朋克音乐时,我觉得这很时髦。于是我去把自己的头发剃光,并把一侧的头发做成几何形状。我回到洛杉矶后,人们都问:“Jeffry 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之前一直留着完美的阿弗罗发型。每个人都认识我这个阿弗罗头,但这一次,我一侧的头发被剃掉了,另一侧留得很长。你知道,黑人是直言不讳的。有一天,我在 Westwood 散步,等交通信号灯时,一个黑人走到我身后说:“该死,是 Stephanie Mills 把你弄成这样的吗?” [笑]
Mixmag: 1983年的一次《悦谈》(Melody Maker,英国音乐周刊杂志)采访中,你宣布了你、Jody和Howard的分裂消息。你说,你需要向“英国公众”解释,因为他们对Shalamar“非常好”。你对那个时期有什么印象?
《悦谈》杂志已经为Shalamar拍摄了封面,但只有我一个人参加了采访。那次采访对我来说非常有疗效,因为那是我决定离开的第一次采访。我崩溃了,哭了,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口头宣布我不再是这个乐队的一员。当时我在伦敦拍摄与保罗·麦卡特尼(Paul McCartney)合作的电影《给我在布劳德街致意》(Give My Regards to Broad Street)。我拿着片酬租了一套公寓,我决定留在伦敦。我还在处理与Stephanie Mills离婚等事情。我只是想找一个空间来恢复自己。我不仅离开了Shalamar,我还离开了美国。
Mixmag: 既然跳舞是你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可以告诉我一些你最喜欢跳舞的歌曲。
我最喜欢的跳舞歌曲会是Roger Troutman和Zapp的‘More Bounce to the Ounce’。还有Cameo的‘Shake Your Pants’ 或者 ‘I Just Want To Be’。那是我们跳舞时听的歌曲。
Mixmag: 你最喜欢的迪斯科歌曲是什么?
Peter Brown的‘Do you Wanna Get Funky With Me’或者C.J. & Co.的‘Devil’s Gun’。我最喜欢的歌曲之一是New York Community Choir的‘Express Yourself’。那些东西让我想起了Tyrone Proctor和我们的Whacking时代。
Mixmag: 你即将出发去巡演,庆祝《Friends》发行40周年。你还记得制作这张专辑的过程吗?
人们永远不会猜到我们是在Jody的客厅里拍摄了专辑封面。Jody对时尚如此着迷,她想让我们由一位与《Vogue》杂志合作过的摄影师 [David Zahner] 拍照。于是他们预定了这位摄影师,他飞到了洛杉矶,但他们没能预定上摄影工作室。Jody说:“来我家吧。我们就在家里拍。”我们就在她家客厅的白墙前拍摄。她不得不把自己的照片和墙上的所有东西全拆了。
Mixmag: 你希望Shalamar被如何铭记?
我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已经回答了,因为我们是一个来自80年代的乐团,在2023年,我们仍然保持着强劲的活力。这是一种祝福,我非常荣幸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全世界都有Shalamar的粉丝,我们甚至不再称他们为粉丝,而是称他们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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